第(2/3)页 方世玉答应那些富商的事情,朱元璋会不知道? 他都知道。 但他也知道,这个恶人,既然自己已经做了,那就做到底,做绝了,等自己驾崩的时候,新人继承者一视同仁,便可以收获到整个苏州的百姓,富商,才子的拥护爱戴。 这,或许也是一种政权交替的手段吧。 如同蓝玉一般,堂堂梁国公,此时大明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将,能征善战,却憋在家里,郁郁不得志,似乎真的如同那般,朱元璋死之前,蓝玉是不可能复出得到半点重用了。 追上朱元璋的脚步,二人走在街道上,朱元璋开口道:“苏州的事情,已经二十多年了,一代人已经过去,等老子离世的时候,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标儿免除苏州的苛捐杂税。” “让那里的百姓,也获得休养的时间。有苏州的百姓作为支撑,南方的大量土人,百姓,富商,都会推崇标儿的新政。” “到时候,你再朝廷想改革弊政,南方的进展也会事半功倍。” 听着朱元璋说这话,方世玉叹息道:“老朱头,苏州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吗,二十多年了。” “原本是留给标儿的,只是如今标儿病床不起,生死未卜,奄奄一息,现在只能先交给你了,南方繁华,这里的人重视利益,所以商业发展迅猛。” “但你也要永远记住你自己在《精兵是如何练成的》里写的,永远不准资本进入朝廷,如果大明朝廷被资本左右,大明就离亡国不远了!” 朱元璋轻声叹息着,他一点办法没有,哪怕他把士农工商定的那么死,最终大明还是因为资本进入了朝堂,左右朝廷决策,抵制朝廷收税,从而使得大明国祚就此结束。 甚至在明后期,这已经形成了产业链,原史上朱元璋定的户籍制度,规定富商子弟不能科举。 但正所谓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,江南的富商们投资那些可以考功名的读书人,只要有一个当了大官,他们就能得到许多利益。 投入和收益,暴利都不敢如此形容。 而最后,这些江南富商们供养出来的大明官老爷们,回馈给富商们的就是,崇祯十年以后,江南的茶税几百两银子。 这不是笑话,又是什么?? 所以,昔日强大的米国,被赶下了辽东半岛(政治,后勤等诸多原因,没能收复朝鲜全境,其实是把十七个堂口给赶到半岛的最南边了)。 不得不承认的是,兔子意志够强,但资本主导的国家,看重的只是利益,利益。你相信资本会给普通百姓带来民主人权吗?? 华夏,从古至今,都是社会主义,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传承,资本萌芽,对于华夏而言,绝不是一件好事! 皇帝要救灾,资本说没钱。 结果就是,底层百姓,自生自灭,何谈人权? “我记住了!” 方世玉躬身作揖,让资本左右大明的朝堂? 按照方世玉的意思,宁肯君主立宪把政权放给国子监培养出来的高等政治人才,也不可能把政权放给资本。 资本在大明,喝点汤就够了,想吃肉?做梦去吧。 方世玉原本想问问如果朱标起不来了,谁来继位这个问题,但显然朱元璋正在气头上,现在不是时候。那自己这个异姓王,就只能先累着了。反正大家都知道,老朱家的皇位,他不感兴趣。他的目标,不是大明,而是星辰大海,是九州之外。 “荀子哀公,书上说,水能载舟,亦能覆舟,万事万物,以民为本,只要能得到百姓的拥护,乡绅,富户,只是粘板鱼肉,随意宰杀。” “但若是为了得到富商,士绅的支持,而舍本逐末,加重百姓负担,这些富商和土绅就会调转枪头,支持其他人。” “百姓则不然,吃饱饭足以!” “赵宋羸弱,神州陆沉,你要切忌,莫说皇帝士大夫共天下,同士大夫,反倒不如同百姓共天下!” “你能记住吗?” 朱元璋语气沉重,六十七岁的他,真的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。 “老朱头你过分了,你拿着我写的东西,来教育我,那不是......”方世玉尴尬的笑了笑。 《精兵是如何练成的》是他综合后世的见解和自小生活在红旗下的理念,按照大明的发展,当代社会结合下,历时两年多写下来的三册。 全篇也只有三万多字,但每一个字都极为重要,缺之不得。 在穿越道大明的时候,方世玉就已经在给未来五百年的大明设定自己认为对的发展方向。 反倒自己离开应天几年,老朱头用他的东西,来教导他。 朱元璋轻叹一声道:“前边就是寺庙了,走吧,进去烧根香!” “老朱头,我倒是认为,和尚秃驴,不事生产,佛又未取,香火都进了和尚手中,如果可以的话,我觉得应当将其取缔。所谓乱世看道,盛世看佛,这帮和尚也着实不是个东西!” 方世玉站在大雄宝殿外边,当着一众僧人的面,说出这么一番话。 如果不是他们身后自从出城就跟着千多名锦衣卫,将整个寺庙团团包围起来,就方世玉这句话,怕是离不了要打一仗了。 朱元璋摸了摸方世玉的头,笑着道:“小子啊,你还年轻,和尚确实不事生产,但宗教的存在,也并非没有意义。” 深吸一口冷气,方世玉道:“天下寺庙何其多,就算不取缔,寺庙也要收重税,十税七,都不过分。” 对于和尚,真不是方世玉怎么想,实乃是大明的发展,靠的是数千万百姓,大明的经济靠的是各地富商。 而大明的国家安宁,靠的是边疆将土,大军守护。 百姓吃饱饭,那是勤恳耕种。 大明的建设,谁都不可或缺,唯独和尚,寺庙,他们的存在,没有为大明的发展做出半点贡献,一个个脑满肠肥,满嘴流油。 不只是大明,便是后世,和尚也都是一群坑蒙拐骗之徒! 看着这群沙弥,方世玉心中牙根痒痒,开口道:“蒋讞!” 蒋讞听到方世玉的声音,是想上前,又不敢上前,不上前又怕日后方世玉穿小鞋,上前便是僭越。 朱元璋点了点头,蒋讞这才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属下在!” “立一块石碑在寺庙外,就写:家中高堂现世佛,何必千里拜佛祖!” 方世玉从没有来过寺庙,今天来到这里,确实是感慨良多。 朱元璋没有拒绝方世玉的意思,蒋讞自然欣然的按照方世玉的意思去办,转身离开。 一众沙弥看着方世玉二人,如临大敌,却又不敢放肆。朱元璋在方世玉的搀扶下,一步步走向阶梯,态度虔诚的跪在佛祖金身下的蒲团上,双手合十。 心中念想道:“佛祖,是咱杀孽太重,临了临了,报应到了自己身.上吗?” “标儿的病,那几个逆子,是有预谋,提前串通好的,还是不经意为之?” “他们想害死标儿,只是为了皇位,那这皇位又岂能随了他们的愿。” “今天咱的养子沐英也传来了死讯,咱很伤心。” 朱元璋正跪拜着,一名穿着华丽袈裟的和尚走了出来,在朱元璋的面前站住,口出佛号道:“施主,诚心礼佛,对佛礼如此精通,他日必登极乐!” “咱幼年时,曾在皇觉寺出家为僧,诵经礼佛之道,略通一二。方丈自行去忙吧。”朱元璋说的轻巧。 可这话听到老方丈的耳中,那就是一道惊雷。 晴天霹雳。 天下谁人不知,皇觉寺这个名字,那是朱元璋登基之后给改的,它以前可不叫这个名字。 而在应天,能带来这么多锦衣卫,年龄这般,又特么在皇觉寺出家为僧的,除了老皇帝,还有谁? 老方丈故作矜持,也不敢在和方世玉争论什么要给寺庙加税的事情,道了一声佛号,赶忙撒丫子跑路去了。 方世玉瞥了一眼,眼神中,尽是厌恶之情。 朱元璋颤颤巍巍的起身,方世玉在一旁搀扶着道:“老朱头,你落泪了?” “啊?怎么会,这里风沙大,我们走吧,先回宫!” 朱元璋打个马虎眼,在方世玉的搀扶下,离开大雄宝殿。 然而,就在他们出了寺庙的门时。 突然间,朱元璋的脚步停住,目光空洞无神的看了看前方,不自然的拿着手在眼前晃了晃。 紧接着,脚步向后退了退。 “老朱头!” 方世玉连忙抓住了朱元璋的衣袖。 而这个时候,朱元璋开口道:“你扶着朕,别让他们看出来,咱们回宫。”朱元璋咬着牙站起身。 在方世玉的搀扶下,龙精虎猛的向着寺庙外走去。 这时,一众锦衣卫已经在寺庙门门前放置了一块石碑。 而石碑上写着。 “家中高堂现世佛,何必千里拜佛祖。”并且为了彰显大气,醒目,蒋讞在石碑上抹了红砂。 ...... 乾清宫。 方世玉将朱元璋扶到了软塌上,开口道:“老朱头,我去传太医!” “站住!” 朱元璋听到方世玉要去传太医,连忙开口喊道。 心中疑虑,方世玉道:“老朱头?” “我自己的身子,自己清楚,歇息两日就好了,后日的大朝会,还要继续,若是传了太医,风声走漏出去,他们还当朕瞎了!朕只是有些看不清楚罢了,无关紧要,你先回去吧!” 朱元璋坚毅的面庞,透露着一丝丝的不甘,他殚精竭虑,辛辛苦苦为这个帝国奋斗了二十年,如今一把年纪,面临这种事情。 着实让他心有抵触,不敢接受,似乎更多的是在逃避。 方世玉叹息一声道:“那你先歇着,我先退下了!实在不行,我帮你看看也行。” 倒不是方世玉不想帮朱元璋看,而是如今方世玉也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药物,除了理论啥都没有,还不如让那些太医来看。 朱元璋道:“今天的事情,只有你知道,不许其他任何人,得到半点风声。” “谁知道了,杀!” 朱元璋咬紧牙关,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,瞪大如铜铃。 方世玉道:“知道了。“ 当听到方世玉离开的脚步声时,朱元璋孤身一人坐在软塌上,面色沉重道:“已经这样了,标儿的儿子都还小,不管让谁继位,他真的能驾驭的了淮西勋贵的那些骄兵悍将吗?” “满朝文武,谁又信服,谁又在暗中勾结藩王。” “走之前,朕先帮你把这大明江山的蛀虫,都给清理干净了!”朱元璋心中思虑着。 原本他还没有这么强的意志,想要杀人,可现在突然经历了这么多,又成了睁眼瞎,朱元璋的心性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而离开乾清宫的方世玉,对这一切,都无从得知。 ...... 东宫。 方世玉拖着沉重的身子,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屋子,心中细细思量着,犹豫道:“老朱头现在的情况,已经无法正常理政。” “可是许多事情,还是要他做决定,而且这件事情踪迹会被人发现,流传出去。到时候怕是要血流成河了!” 方世玉面容纠结,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对当官的好多少,但因为一些真的算不上什么的事情,来增添杀戮,却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。 这或许也是观念的代沟决定。 方世玉作为红旗下成长的,自然是对老朱的眼疾有自己的心思,可老朱头看到的,只有这大明王朝的万里山河,是否能平稳的过渡到继承者手里。 与其说是大明王朝的万里山河,倒不如说朱氏王朝对老朱头更贴切些。 正当方世玉百思不得其解时,一名小太监在外边敲了敲门道:“殿下,殿下!” “进来吧,鼻子够灵的!” 方世玉刚回来,就有太监来找,心中嗤笑一声,开口询问道:“什么事情?” “回禀殿下,您让奴婢办的事情,已经办妥了,尚膳局主官李婉的五代人,都在这上边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