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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大明宗室分八个等级,分别为亲王、郡王、镇国将军、辅国将军、奉国将军、镇国中尉、辅国中尉、奉国中尉,其中人数最多的是为奉国中尉。和亲王、郡王、将军不同,大部分的镇国中尉、辅国中尉、奉国中尉其实已经和普通富商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了,但朝廷却依然在限制他们,不许他们做这个,不许他们做那个,每年白白浪费大量的钱粮供养他们,于他们无益,对朝廷更是无补。”
“所以朕想着,是不是可以解除他们的禁锢,令他们自由的选择士农工商、参加科举、从军入伍、天下的任何行业、三教九流都不受限制的参与,从此自食其力,朝廷不再给他们发放宗禄,只保留他们的爵位和一应的荣誉待遇呢。”朱慈烺道。
五辅听的仔细,表情都微微激动,不发宗禄,只保留爵位,每年朝廷能节省的银子,怕是有百万两之巨,如果能成,朝廷负担将大大减轻,但听到准许宗室参加科举和带兵,他们又是吃惊,首辅蒋德璟急忙拱手:“陛下,放开三教九流臣没有异议,但臣以为,带兵和科举,是万万不能放开的啊!”
有明一代,对内防备最深的就是各地的藩王和宗室,朱棣深怕有人学他的榜样,再来一次靖难之役,因此对藩王和宗室加上了各种枷锁,而文官们更怕再来一次靖难之役,因此对宗室们盯的极紧,科举和兵马是绝对不允许宗室插手的,但现在陛下竟然要给宗室松绑,允许他们参加科举和从军,如果这些宗室一旦有所成,在朝中成了宰相,掌握权力,在军中成了总兵,掌握兵马,野心膨胀,这天下岂不是就要乱了吗?
这一点,文官们是绝对不能同意的。
“卿的忧虑,朕明白,但朕的皇位乃是天授,岂是可以轻易夺取的?朕不怕。再者,历朝历代,王族参政和从军者,数不胜数,最后造成混乱的却是极少极少,朕不能因噎废食,只因为极少的几率,就将全部的宗亲当成贼人看待,这不是圣人之道,也不是朕的为君之道。朕相信,若论对大明的忠诚,宗亲们不会比卿等差,只要权力制衡,军心民心稳定,即便多年之后,他们中间的某一个人成了阁员或者是总兵,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。”朱慈烺道。
“陛下,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、放开科举和从军,乃乱起的祸根啊……”蒋德璟还要劝。
朱慈烺摆手:“此事可再议,先听朕说完……朕知道,宗室改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因此朕也没有抱持一蹴而就的念头。朕的谋划是,先从奉国中尉开始,三到五年之内,亲王郡王以下,所有世袭的将军和中尉,全部转为荣誉职,以后不再实发宗禄。但放开各行各业的束缚。准许他们自谋生路。”
“作为补偿,也为了宗室们的生计,朝廷可以作保,通过大明中央钱庄向他们发放无息贷款,不管经商还是务农,由他们自由选择,额度以爵位的不同,依次递增,贷款十年为期,逐年归还,如到期不能归还、或者犯奸做科,则褫夺爵位,如果按时归还并遵纪守法,则代代相传,永世享有爵位!”
听到此,五辅都禁不住的在点头。
陛下想的好,想的周到啊,保留爵位,通过钱庄给宗室发放贷款,给了他们谋生的资本,令他们自食其力,这样一来,即便是生活困难的宗室,也可以拿银子做生意,又或者是从事其他行业,当然了,也有问题会产生,那就是,这些宗室会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,欺行霸市,令官府无计可施呢?
像是看出了五辅的忧虑,朱慈烺继续道:“宗室的荣誉爵位虽然保留,可以见官不拜,但其他一如平民,没有任何特权,如果作奸犯科,各地官府按律处置即可,没有优待或者例外可言,这一点,需在《宗藩条例》中写清楚了。”
五辅都拱手,原来陛下早就想到了。
另外,如此大动作的修改,那些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、每年定时领取宗禄的宗室,忽然之间就失去了铁饭碗,需要自谋生路了,各地的藩王宗室一定会十分的不满,说不定会闹出一些风波,不过风波归风波,但内阁五辅心中都清楚的很,在大明朝的政治力量中,宗室虽然最为尊贵,但却是最为虚弱的一支,经过百年多的禁锢,他们要人没人,要兵没兵,完全是圈养,只要陛下下定决心,内阁和地方官府坚决执行,宗室的反弹就很难形成风潮。
当然了,也不能大意,但是《宗藩条例》修改,各地官员和驻军都必须紧盯各地藩王和宗室,但有异动,就要立刻扑杀,
宗室的反弹不会是大问题,但陛下准许宗室参加科举和从军,说不得会有无穷的后患,这才是内阁五辅真正担忧的大问题啊。
“这一次和先帝施行宗室换授不同,不是建议,而是朕的诏令!”朱慈烺继续道:“不管愿意不愿意,宗室都得奉诏从命,但有不从者,从玉蝶中除名。”
玉碟,明朝的宗室族谱,一旦除名,意味着失去了皇族的身份。
听到此言,五辅都是一震,陛下,这是下了狠心了啊。虽然他们心中都有所预感,但隆武帝的明快和决绝,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。
——
陛下要先拿奉国中尉开刀,但奉国中尉是当年洪武皇帝为宗室制定的最低品级,亲王的嫡长子还是亲王,但次子是郡王,依次递减,但减到奉国中尉就不能再减了,如此世世代代都是奉国中尉,不论人数多少,朝廷都必须一力承担。
这不是洪武皇帝的口谕,而是在诏书中明写的,但现在隆武皇帝却是公开推翻,他们如何能不惊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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