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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完了信,堵胤锡抬头肃然道:“段彪,你立刻出发,沿着官道,往武昌,如果我所料不错,此时此刻,太子殿下正沿着官道,星夜兼程,往京师赶来,见了太子,将此信交给太子殿下,就算你大功一件。事危急。你要用尽一切,用最坏的速度,切记,一定要小心提防东厂锦衣卫的人,这封信,绝不可以落到他们手中!”
“是。”
黑衣汉子面色郑重的接了信,烛光照着他的脸,正是那日在通州之战中,炸毁建虏浮桥的漕帮勇士段彪。
……
漆黑的夜色中。
河南的官道上,一大队的骑兵正沿着官道急速奔驰。
“加,加,加~~”
隐隐看到,马多人少,马上的骑士都是奋力扬鞭,踏起烟尘无数……
……
清晨。
涿州驿。
定王的老师杨士聪正在灯下仔细翻看湖广、河南等地刚刚送到、即将送进京师的塘报。
有明一代,塘报由兵部车驾司负责,皇城东华门左近,有两机关:一曰马馆,专司夫马;一曰捷报处,收发来去文移,兵部另派武职16员,驻扎两京一十三省,归按察使司管辖,专司塘报,名曰‘提塘’。
李守錡深知兵部车驾司的重要。在太子失踪消息传来,定王成功上殿理政之后,他为定王进献的第一个建议,就是掌握兵部车马司。车马司现任郎中杨枝起和定王的老师杨士聪乃是同宗同族,在车马司这个冷衙门,一蹲就三年,眼见同科进士都已经混的风生水起,只有自己清汤寡水,心中颇为不安,面对杨士聪递过来的橄榄枝,很快就一拍即合。
除了杨枝起的投靠,兵部尚书张缙彦的默许,也是定王能掌控车马司的原因之一。
正常情况下,各地送来的塘报,只有到了皇城东华门之后,才能分封分类,递交给内阁和六部。
但李守錡忧心太子健在的消息会传入京师,因为特令杨士聪带了十几个锦衣卫,守在涿州驿,每日开封检查各地,尤其是湖广河南山东南直隶四地的塘报,确定没有问题之后,才会继续发往京师。
涿州距离京师,一百二十里。南面来的塘报和各种奏疏,都非经过涿州不可,只要控住了涿州驿,就等于是控制了消息源。
当然了,所有的一切,都是秘密进行的。内阁和朝臣都不知道,他们每日看到的塘报,其实都是被摘选过的。
明代的塘报,分为普通塘报和六百里加急。照规制,普通塘报,一日两百里,白走夜不走;若是六百里加急,则是日夜兼行,逢站换马换人,一日能走四百里。只不过到了明末,粮饷困难,各处驿站都难以维持,各地塘报和六百里加急的效率,大打折扣。现在,六百里加急的塘报,每天也只不过能行两百里,也就是说,即便是六百里加急,从武昌到京师,也需要十天时间。
今日,湖广发来的第一封六百里加急,到了。
正是太子殿下抵达岳州之后,发给陛下的报平安疏。武昌距离岳州五百里,算起来,便又多了两日的路程。
杨士聪看的脸色发白,作为定王的老师,三榜的进士,其实一开始的时候,他并不是同意定王的冒险计划,但耐不住定王的哭请,他最后还是答应了,现在骑虎难下,只能咬牙坚持到底了。
“儿臣朱慈烺躬请圣安……”
太子平安疏的字数并不多,也没有提及军事,只是简单的报平安,但杨士聪却看的心惊肉跳……
太子,果然无恙。
而湖广河南各地发来的塘报,却都说仍在寻找太子,显然,这些塘报都是太子归来之前就发出的。
都是浪费笔墨的无用塘报。
……
杨士聪将太子的报平安疏收了起来,将其他塘报一推,走出房间,对站在台阶下的驿丞说道:“可以发了。”
随后,他将包好的平安疏交给身边的亲信:“快,回京交给定王殿下!”
……
夜。
定王朱慈炯坐在灯下,一字一句的看完了太子的平安疏。
每个字,都像是挥在他身上的棍棒,令他痛苦、愤怒、从而更加倔强。
依稀的,他仿佛看见朱慈烺就站在他的桌前,面色冷冷地望着他……。
朱慈炯霍然站起,用一种带着颤抖的冷酷声音说道:“何成!立刻去布置,明早执行计划!”
……
乾清宫。
晨。
卯时,天色还漆黑,红色的宫灯还泛着温暖的红光,今日轮值的青衣小监谢立功候在乾清宫的红色宫灯之下,脸色发白,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此时正是一日之中最冷的的时候,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出这么多的汗?
“谢立功,你怎么了?怎么一身汗?”
同伴问。
“没,没什么。”谢立功惊慌:“可能是太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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